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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振川:中国山水画写生不是画风景 | 徐华水墨专栏 | 美枢

赵振川  赵振川自幼就沁润在长安艺术圈里。他随父亲赵望云学习中国画之外,还受业于石鲁、何海霞等艺术大家,从小和父亲的学生黄胄、方济众等人朝夕

赵振川:中国山水画写生不是画风景 | 徐华水墨专栏 | 美枢

16 04月 2021 14:50

▌本期嘉宾:赵振川

▌赵振川

赵振川自幼就沁润在长安艺术圈里。他随父亲赵望云学习中国画之外,还受业于石鲁、何海霞等艺术大家,从小和父亲的学生黄胄、方济众等人朝夕相处,自然也受到师兄们的诸多影响。之外,赵振川还有着宝鸡陇县山区插队8年的生活经历,他和老乡们一起下地干活,同吃、同住,这种经历对艺术家来说太重要了,每每听到他讲起这段历史总是感慨万千,山水画家体验生活的同时也铸造其艺术品格和艺术高度。

关于山水画写生与创作,他说:“写生不仅需要尊重客观,还要会编,我的画就是在生活的基础上编出来的。”这里的“编”就是主观处理与再创造,同时也回应了中国山水画和西方的风景画的区别。艺术创作须恪守,人格、学养、意理、笔墨。人格与学养是内在的,意理是连接内外是通过笔墨表现的。什么样的学养,就会有什么样的笔墨意趣。赵振川喜画陕北、关陇、秦巴一带风貌,其绘画作品有着深邃的思想和过人的胆识,作品浑厚朴实,境界深远,笔底生风、气势恢弘。倘若你走过赵振川的山水画境,就走过了高原厚土,扑面而来的浓浓的、纯纯的黄土味。

——徐华

赵振川,国家一级美术师,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、中国美术家协会国画艺委会委员,黄胄美术基金会常务理事、陕西省第四届文联副主席、陕西省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、陕西长安画派艺术研究院院长、陕西省政协委员。

赵振川:中国山水画写生不是画风景

文 / 赵振川

我学习中国画始于1962年,当时国家遇到了大困难,我中专毕业后在家无事可做,于是决定学画。恰好当时原西安美协为培养青年国画作者成立了学员班,采用老画家带徒式的教授方法。当时,石鲁、何海霞先生及我的父亲赵望云都带学生。在父亲和石鲁先生的安排下,我进入了学习班,父亲请石鲁先生做我的老师,从此我开始了自己的艺术生涯。由于当时环境特殊,我学习中国画最初是从研究笔墨开始的,可说是从未接触过素描。几位长安画派大师的言传身教、循循善诱,两年多在他们身边耳濡目染,使我对中国画的笔墨技巧有了初步认识,但真正踏上艺术创作道路,那还是在此后的从不自觉到自觉、从被动到主动地到生活中去开始的。

▌黄胄先生抱着一岁的赵振川

▌三岁时的赵振川

▌赵望云和他的孩子们

▌赵振川、赵季平与父母合影  1971年

1964年,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,面对生活道路上的第一个十字路口,到农村去还是留在美协学习班,对一个20岁的青年人,做出明确的选择确实非常困难。感谢父亲,是他为我做出决定。父亲说,一个画家,脱离了生活是不会有出息的。这样我去了陇东山区,一去就是8年,文革后的70年代后期我才辗转回到美协,走上专业国画创作岗位。

▌与师兄方济众、徐庶之在一起 1980年

▌与师兄黄冑、方济众在一起 1982年

▌陪陆俨少先生参观干陵 1983年

回顾多年走过的艺术道路,由于一直是在长安画派老一辈画家身边成长起来的,自己对注重生活尊重传统的做法自然欣然接受,对生活和笔墨免不了会有点滴体会。

对待生活的态度,对画家来讲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课题。作为学习绘画的人,深入生活是一门必修课,但同样是到生活中去,结果可能大相径庭。有人带着速写本、照相机,画了很多速写,照了不少照片,回到家后却无法创作出新的作品,或是作品传达不出生活的神韵,好一些的也只是一幅写生。带着感情,到生活中去认真观察,切身体会,细心研究,深刻领悟,反复深入,长期坚持,才有可能练就一双猎隼般的慧眼,翱翔于生活的天空,才能捕获创作的灵感和素材。机警、敏锐的洞察力应是画家必备的素质。当然这种能力决不可能是天生的,也不可能一蹴而就,而是从生活到创作,再从创作到生活的不断地实践积累,反复磨练出来的。艺术家需要才华和丰富的情感,这对艺术创作十分重要。同时,才华和情感需要生活的滋养,需要在生活之中将它们打磨得更加鲜亮。生活能够唤醒潜在和沉睡的才华、情感,为它们注入生机和活力。没有生活缘何才情。才情首先是表现生活对象的才情,这一点对画家而言尤为重要。热爱大自然,热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,带着感情去观察,就会有一种处处可入画的感觉,就会使才华得到极大的发挥,这是情感支配才华的一面;当然反过来说,有才华,掌握丰富的表达技巧和强烈的艺术表现力,才可能淋漓尽致地表达自己的生活感受。

▌陪张仃夫妇参观《赵望云画展》1992年

▌与关山月先生在一起 1993年

▌在美国举办画展并讲学 1998年

▌赵振川、赵季平与黄苗子夫妇在一起 2005年

▌赵振川与兄弟们把父亲赵望云的作品捐赠给国家,与家人在中国美术馆研讨会后合影 2006年

在多年下乡体验生活的过程中,我觉得到生活中去犹如泡酸菜。菜需要浸泡在菜坛中一段时间方可变为酸菜。如果只是在酸汤中沾一下就拿出来,菜是不会酸的。深入生活也是这个道理,到一个地方去写生,也需要待一段时间并尽可能再次下去,三番五次地体验,才能谈得上对一个地方的了解,才有可能画出这个地方的味道,找出特有的笔墨及形式语言。

记得十几年前,正是苹果花盛开的春天,我到新疆伊宁,应一位苹果园主人的邀请,去他们家做客。主人的小土木屋坐落在园子的一角,土木屋上挂着红门帘,屋子里地上铺着新疆民族特色的大地毯,地毯上的小桌摆满食品,土墙四壁的小窗挂着粉红色的窗帘,温和的阳光射入屋内,洋溢着温馨。主客围绕小桌盘腿席地而坐,吃着香喷喷的点心,喝着热乎乎的香茶,热情的主人弹起冬不拉,欢乐的维族音乐使小屋里充满笑声。我们又参观了开满雪白花朵的苹果园,果园外环绕着参天挺拔的白杨林。那种美好的景致让我的心灵充满了无名的感动,久久不能忘怀。新疆的小木屋、开花的苹果园、穿天的白杨林自然成了我创作的素材。新疆的山水,新疆的人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永难忘怀。我以为深入生活,除了写生、拍照外,和当地的老百姓交朋友,对于体验当地风情,了解当地情况,增加对生活的记忆大有好处。对生活从外在的观察到内在的理解,由感性的认识到理性的认识,能够全方位地增加创作欲望,提高创作能力。

▌《白杨沟写景》138cmx69cm 1990年

▌《戈壁春居》 152cmx83cm 1990年

▌《安塞初雪》180cmx98cm 1991年

▌《陕南五子山写景》180cm×98cm 1991年

在生活面前除了直观的感悟以外,善于联想,由小及大,由近及远,迁想妙得及情感的升华也会为以后的创作奠定坚实的基础。

对于中国山水画创作,我以为很重要的一点是除了研究理解传统法度外,生活中的山山水水,沟沟坎坎的生态摆布应烂熟于胸;对大自然里共性的东西有了整体的把握之后,才可能去表现那些有个性的山水,去画那些所谓奇山怪石,尽管艺术创作要求变,求新,求突破,但客观自然的规律不能随意突破,在充分调动艺术想象力,实现艺术新组合的同时,应尊重大自然的法则。

▌《高原之夏》180cm×98cm 1993年

▌《好大雪》179cmx98cm 1995年

▌《陇上生活印象》 178cmx98cm 1995年

▌《紫阳山情》38cmx68cm 1995年

回想起在陇东山区近8年的劳动生活,深感这段生活使自己的人生得到了锤炼,思想情感发生了变化,认识到生活的真谛,为以后的艺术创作奠定了坚实的生活基础,并使自己在近40年国画创作的道路上获得了巨大的动力。

张仃先生鉴于当时画坛的一些潮流,明确提出要“守住笔墨的底线”。这一提法使我想起我在初入道时,先生们要求直接进入笔墨。对于笔墨的学习要借鉴古人,要学习传统,更重要的是要在生活中学习、创造,要通过深入生活去发现和捕捉对笔墨的新的理解和感悟。虽然中国画的笔墨程式具有相对的稳定性,但通过深入生活,把握时代精神,表现新的生活,则完全可以为古老的笔墨赋予鲜活的时代特征。关于这一点,我们前辈已经为我们树立了典范。长安画派之所以得到广泛认可,成功地运用不同于古人的笔墨新精神去表现社会、新生活应该是根本原因。

▌《陕北冬牧》180cmx98cm 1996年

▌《铁铸江城》214cmx175cm 2000年

绘画的实质是要在笔墨及形式上寻求突破。有的人通过借鉴古人寻求突破,有的人借助中西嫁接实现突破。长安画派则是在深入生活的前提之下寻求画家精神情感的突破。我们甚至可以断言,笔墨并不完全是技巧和方法,更包含精神和情感。老一辈长安画派画家之所以在笔墨上取得了新的突破,正是由于他们比较重视时代生活中人的情感、人的感受,这是一种立足本土着眼时代的笔墨创新道路。生活在变化,时代在前进,丰富自己的精神情感,激发自己的创作活力,调整自己的艺术潜能的根本途径只有一条,那就是深入生活,只有生活才是创作的源泉.

创作要出新,其前提之一是笔墨要出新,对笔墨的锤炼最终要落脚于创作,生活的积累和磨砺必然服务于创作并最终促成创作的新突破。创作的过程是一个终生实践,终身实验的过程。艺海无涯,吾当终生以求。

▌《灵山秀水》 213cmx174cm 2001年

▌《山桃跳春》212cmx174cm 2001年

▌《高山仰止》136cmx68cm 2004年

▌《西秦八月》123cmx122cm 2004年

▌《大河冬雪图》175cmx135cm 2008年

▌《山林的回忆》245.5cmx123cm 2009年

▌《野牧》178cmx96cm 2009年

▌《陇上记事》213cmx175cm 2001年

▌《关中雪后》97cmx179cm 2012年

▌《黄河干坤湾》68cmx136cm 2012年

▌《此间曾着星星火》98cmx180cm 2013年

▌《塘坝初春》136cmx68cm 2013年

▌《巴山通途》245cmx123cm 2014年

▌《海之角》180cmx98cm 2014年

▌《山高水长》247cmx124cm 2014年

▌《陕北秋高》136cmx68cm 2015年

▌《岩畔秋高》136cmx68cm 2015年

▌《火焰山远眺》68cmx34cm 2016年

▌《山丹槐溪小镇》68cmx34cm 2016年

▌《雪杉人家》68cmx34cm 2016年

▌《曾是画中写生人》136cmx68cm 2017年

▌《江居》136cmx68cm 2017年

▌《秋高图》180cmx98cm 2017年

▌《秦岭冬韵》124cmx247cm 1997年

▌《家在汉水巴山间》150cmx420cm 2005年

▌《陕北秋高》145cmx366cm 2007年

▌《九曲黄河干坤湾》192cmx500cm 2010年

▌《天山融雪》145cmx366cm 2013年

▌《高原秋红》145cmx366cm 2014年

▌《黄河远上图》145cmx366cm 2015年

▌《清江一曲送北京》145cmx366cm 2015年

▌《午子松风碧茶乡》145cmx366cm 2015年

▌《终南松风清凉世界》144cmx366cm 2015年

▌《祁连山写意》145cmx366cm 2016年

▌《春山归牧》68cmx136cm 2017年

▌《锦绣秦巴》144cmx366cm 2017年

▌《岚河印象》68cmx136cm 2017年

▌《祁连八月》68cmx136cm 2017年

▌《陕北山村写景》68cmx136cm 2017年

▌《云海田山》68cmx136cm 2017年

▌赵振川先生与徐华博士交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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